“青……芒……”
关子卿用尽吃奶的力气挤出答案，才险险捡回条命来，被扔破布似的扔地上，空气大口大口地钻进喉咙，腥味翻涌，呛得她差点撅过去。
但她不敢晕。
因为她必须保住小章，落到关一手中不会比落到血刃手中好，而关一又是个很好的被追随者，突然很羡慕小章，缓过神的关子卿主动交出解药。
她拦住跃跃欲试的洛神医，拿出颗蓝色的小药丸，看起来跟外面药店里的感冒药没区别，“把这个给他喂下，能吊住小章一口气。”
“你确定是解药？”洛神医狐疑地瞪眼。
关帝之威是杀出来的，不是说出来的，他不想看柳江因小章血流成河，关家林家再不是东西，老百姓也是无辜的。
“当然不是解药，只不过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延长些时间，解我改良过的青芒，需要三百年的灵芝，整个柳江可能就林家有。”
“你都当上林家女婚了，林智平不可能连占灵芝都舍不得给你，还是堂弟觉得跟媳妇娘家开口丢脸，不打算要你这护卫的命了？”
关子卿是故意激关一的。
直接说林家要拿林雪做文章，她没有确凿的证据，根本没法在目前处境里说服关一，还得解释她是怎么知道消息的，太麻烦。
她想保命，却设想背叛组织，只能想方设法往林家引，可惜低估了关一这年的收获。
“不用麻烦，灵芝我有。”
关一直接让人从库房里取出块脸盆大的灵芝，叶肉厚实，颜色接近暗红有光泽，品相极好，看得关一哑口无言。
在北疆屡立奇功，好东西如流水般进入口袋，他都不知挣了多少家底，否则光凭个名就让洛神医随叫随到，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。
那也太看轻洛神医了。
要知道国家最大的那位，想见到洛神医一面也得提前预约，等洛神医有空才能见上一面，还得恭恭敬敬的。
“好东西！小章的毒保在我身上，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。”洛神医厚颜无耻地将灵芝据为己有，甚至想打关一库房的主意。
“那就劳烦洛神医了。”
命人将小章和洛神医送到酒窖，又从楚天那寻了些好酒，关一总算腾出手收拾关子卿。
“说说，组织的事。”
“看在你身上流着关家血的份上，我可以保你一命，前提你得说实话。”
“我问你答，先说说爷爷的毒。”
他对关老爷子的死耿耿于怀，整整五年，就算查明是关云勾结外人所害的也不能释怀。
那一环扣一环的算计！
那天下无双的毒！
怎么看都不像是关云那废物拿得出来的！
如果说是有人提供的，那才能将一切说通，只是他想不明白关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。自幼被关老爷子宠得厉害，关家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，关一就没有发现特别的。
“爷爷碍着谁了？”
“或者说你背后的人在关家找什么？”
用杀意锁定关子卿，关一容不得有人在这件事上说话。
如泰山压顶，关子卿蓦地跪下，身上冷汗淋漓，两眼却出奇地亮，爷爷知道堂弟的本事肯定会开怀畅饮的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时候，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柳江大酒店，连什么是毒都不知道，你问我倒不如想办法翘开云堂叔的嘴。”
还以为会被追问组织的事，她都做好被上刑的准备，没想到关一轻拿轻放。
就算关一问了，她也答不出来。
组织的纪律很严，根本不允许四处乱晃，违反的都成了花肥，她因为用毒天赋不错待遇挺好，也仅限于呆在屋里，门口守着血刃那疯子。
有任务了，出门就得将耳朵堵上眼睛蒙着，她为了逃跑当然不会乖乖遵守，竟然凭借耳朵在一条路上听完春夏秋冬，完全没法分辨在哪。
最顺利的那次，血刃放水，她也负出了惨痛的代价。执行任务过程中，负责人单线联系，有时候连任务是什么都不告诉，就像牢里的囚犯关久了突然被拉出来放放风。
关子卿讨厌这样的日子。
“是吗，我看你知道的事挺多的，既然你说不知道爷爷的事，那北疆指挥官的总该知道了吧，如果让我不满意……”关一总算进入正题，一使眼色，下属刻搬来夸张的镣铐。
这些镣铐是专门为重刑犯准备的，尤其是像关子卿这种本事了得的，只要戴上连行动都成困难，然后往洛神医的酒窖里一放。
没有人会比洛神医更适合当关子卿牢头的。
“毒是我下的。”
“但我不知道他是指挥官。”
关子卿痛快承认，顺便将关云给卖了，“当时负责这事的是云堂叔，我到北疆后一直呆在酒店里，直到接到命令后出门来了个擦肩而过，提到云堂叔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。”
“跟族老们联系后，云堂叔一直呆在林家，堂弟你的心肝宝贝也在林家，你觉得他会怎么做？想想爷爷，云堂叔为了达成目的，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
看着关一怒气冲冲地出门，关子卿忽放声大笑，然后大摇大摆地去找洛神医。
酒窖里，小章情况稳定。
但喂了灵芝后，他的毒有复发的迹象。
“你用的毒的确是青芒，但青芒的发作速度没有这么快，毒液你来得正好，赶紧让我看你准备怎么做？”洛神医熟练地招呼关子卿，仿佛她大摇大摆地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。
关子卿二话不说割破掌心，将血滴到了小章的嘴里，眨眼的功夫他青绿的皮肤恢复正常，呼吸也平稳了，脸色红润。
“我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。”
“你刚在关一面前怎么不揭穿我说谎了？灵芝不能解毒，只能让毒发作的更快，看来云堂叔准备的很充足。”关子卿既讽刺又骄傲。
“我是个医生，只考虑冶病救人的事。”
洛神医干脆取了关子卿的血，研究起改良后的青芒，对别的事不感兴趣，自然也就不知道林家被掀了个底朝天。